《你是不是活腻了》作者:蔺巫林

文案

1.
倪鸢有个对她恩重如山的历史老师,历史老师有个养在外面七年没回家的孽子。
有一天,孽子周麟让偷偷跑回来了。
倪鸢和他成了邻居,从此低头不见抬头见。
少年坐在围墙上,月光树影浮动。他居高临下,垂着一双桀骜的眼看她,似笑非笑地叫她小名,“倪勾勾。”
认真问她:“你是喜欢把人绊沟里的沟,还是勾人的勾?”

2.
倪鸢在学习软件Studing上有个狂热粉叫L,此人曾创下一天之内访问倪鸢主页1001遍的记录。
L身份神秘,乖张孤僻,是个性情冷热无常的超级学霸。
且关注列表里只有她。
倪鸢试卷上所有无解的数学题,都能在L手下准确地写出答案。
机缘巧合下,他们隔着网线发展成了朋友。
倪鸢拿L当树洞:
“你们男生都这么难搞的吗?”
“周麟让王八蛋。”
网线那头,L(周麟让)掰断了手里的香辣鸭脖,并撤回了刚刚发过去的数学试卷答案。
L:“你是不是活腻了?”
倪鸢:“?”

3.
历史老师:“鸢儿,帮我检查检查臭小子有没有偷偷抽烟。”
于是有一天,周麟让那帮哥们看见他被一小个子女生堵在学校楼梯上,女生凑近,轻轻嗅周麟让校服上的味道。
女生又抓过周麟让的手,然后闻了闻。
所有人都等着周麟让推开她。
却未想他站着没动,配合得很。
一群人目瞪狗呆.jpg。
周麟让不耐烦地问:“有烟味儿吗?”
倪鸢只闻到了他袖口上清淡的薄荷香。

4.
历史老师谌年天生痛觉神经迟缓,力气大,武力值超高,年轻时候打遍熙水十三馆,后来隐姓埋名,教书育人。
遗传关系,儿子周麟让也不弱。

【男主桀骜散漫大少爷,其实骚话也很多。】
【女主表面淡定小姑娘,偶尔也很皮。】
【两人熟了之后性格都很好玩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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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
第1章 追逐 “过来看点有意思的。”……
  九月,窗外蝉鸣不歇。
  办公室内安静无比,只有旧空调发出一点声音。
  倪鸢批改试卷的手停下,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,乌云从四面八方聚拢,压得很低。
  一场大雨要来了。
  倪鸢起身,将窗户检查了一遍,看是否都已经关好。
  旁边是数学老师的办公桌,丛嘉坐在桌前,在用数学老师的电脑看鬼片。
  她戴着耳机,坐姿随意,双脚搭在桌上,一截小腿修长细瘦,白得晃眼。
  倪鸢不经意瞥了眼电脑屏幕,一张双眼流血的鬼脸赫然出现。
  倪鸢默默收回目光,回到座位上,继续帮历史老师批改卷子。
  历史 * 老师谌年胃病又犯了,人现在还在医院。
  倪鸢不仅仅是历史课代表,还与谌年渊源匪浅。平素帮谌年批改作业次数多了,看起卷子来也飞快。
  打钩,打叉,减分,算总分,红笔快速勾勒。
  丛嘉觉得鬼片没意思,按了暂停键,拆开桌子上的一包辣条起身。
  走到窗边,打开倪鸢刚关好的窗户,往外张望。
 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嘴上浮着点笑。
  轻飘飘的,看着蔫儿坏。
  “鸢儿。”丛嘉叫倪鸢。
  “过来看点有意思的。”
  倪鸢纳闷地抬头,丛嘉指了指窗户底下,说:“楼下猫在捉耗子呢,你再不过来可就看不到了。”
  倪鸢走到丛嘉旁边。
  三楼视野开阔,居高临下,将底下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。
  穿着六中校服的礼虞躲在花坛的芭蕉叶底下瑟瑟发抖。
  另外七八个打扮另类的女生头发染了一水儿张扬的桃粉色。她们四处打转,在找礼虞。
  六中不让染发,学生科这一块抓得很紧,这些女生多半是隔壁技校的。
  今天六中刚月考完,傍晚全校放假,寄宿生也回去了,此时学校已经空了,只剩长风浩荡,茂密的香樟被吹弯了腰。
  倪鸢视力极好,她看见礼虞在哭。
  肥硕的青色芭蕉叶在风中摇晃不定,礼虞抱着自己缩成一团,咬紧牙关,眼泪流淌,却不敢哭出声。
  几个粉头发的女生仍不肯放弃,几次经过花坛,离礼虞只有一步的距离,差一点儿就能发现她。
  没发现目标,她们不走,反倒愈发嚣张,大喊礼虞的名字叫她滚出来。
  “礼虞——”
  “臭/婊/子,躲什么躲!现在知道怕了?”
  “你勾三搭四的时候不是挺能么?”
  “给爷滚出来!”
  倪鸢和丛嘉在窗户口将那些辱骂听得一清二楚。
  丛嘉吞下嘴里的辣条,觉得味道不太对,递给倪鸢,“下次买卫龙的,还是卫龙小面筋好吃。”
  倪鸢“嗯”了声。
  “你想帮她?”丛嘉问。
  倪鸢没出声。
  她光顾着嚼辣条,确实不怎么好吃。
  藏在花坛里的礼虞突然抬头,朝楼上看了一眼。
  各班学生临走前全部关好了门窗,整栋教学楼,唯独三楼教师办公室的那一扇窗户敞开着,很显眼。
  “她看见咱们了。”倪鸢说。
  丛嘉满不在意,“看见了又怎样。”
  她说完,将窗户关上,彻底隔绝了礼虞望向她们的求助的目光。
  丛嘉回到电脑面前继续看没看完的鬼片,倪鸢继续批卷子。
  只是倪鸢这次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,没一会儿就跑了神,她想起高一入学前为期一周的军训。所有新同学被拉到营地,进行训练,当晚挨个进行自我介绍。
  轮到一个女生上台时,底下坐着的男生们都沸腾了。
  她说:“我叫礼虞。礼物的礼,虞美人的虞。”
  姓氏别致,名字别致,人也别致。
  叫人过目难忘。
  礼虞身上有一种超乎她年龄的美,不同于在场其他女孩的 * 青涩,她带着成熟韵味,像枝头悬挂的汁水饱满的粉色水蜜桃,摇摇欲坠,等人采撷。
  轮到新生才艺展示,有人起哄让礼虞唱歌。
  她唱的是老歌《甜蜜蜜》。
  嗓音轻柔甜美,歌声如歌词,甜蜜蜜。
  盛夏的晚风在少年人心头变得黏腻,倪鸢坐在队伍里的第二排,她下意识地回头往——
  宗廷在和身边的男同学打闹,笑得开心,眼睛却看着前方正在唱歌的礼虞。
  “礼虞长得也太带劲了。”宗廷旁边是全班吨位最大的胖子,叫熊吉元,说话直,且不懂避讳,但语速是慢吞吞的,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。
  熊吉元说完,宗廷点了下头。
  礼虞的歌声停了,众人鼓掌。
  趁教官不在,后排男生们起哄,朝她吹口哨。
  昏黄灯光下,礼虞手捏着衣角,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。
  军训结束后,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一天的早读,全班有三个人缺席——熊吉元、礼虞和宗廷。
  宗廷和熊吉元是惯犯,从初中开始就玩这套,迟到早退。
  倪鸢跟他们一个初中升上来的,再清楚不过。偏偏宗廷成绩拔尖,老师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挨训的一般只有熊吉元。
  但熊吉元脸皮厚,不在意这个。
  那时候他们还在镇上读初中,熊吉元和宗廷就是附近台球室和溜冰场的常驻顾客。
  宗廷有次在倪鸢面前嘚瑟:“老板说要给我开个特别VIP会员,让我帮他打广告,举着数学满分卷子念台词,就说‘常来打台球,照样考第一。’”
  倪鸢说:“您要点儿脸吧。”
  他们仨是一起升上来的,但倪鸢从不加入宗廷和熊吉元的队伍。
  如今来了个礼虞,能入得了宗廷的眼,和熊吉元也投缘。
  倪鸢笑了笑,说:“挺好,能凑一桌斗地主了。”
  —
  天越来越暗,像转瞬入了夜。
  雨开始下。
  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,一场追逐在伏安六中的校园里展开。
  ——礼虞被发现了。
  她从芭蕉叶底下钻出来,跨过花坛,奋力跑向教学楼,一步跨两个台阶。
  身后一群人在追。
  倪鸢手底下的一叠试卷,还剩十来份没看。
  “叮”的一声,办公室里的老旧空调突然没了动静,不再往外输送冷气。丛嘉面前的电脑屏黑了,女衣女鬼的脸闪了一下,消失在眼前。
  头顶灯光全熄了。
  室内顿时陷入灰暗。
  “丛嘉,停电了。”倪鸢停下红笔。
  天像破了个窟窿,瓢泼大雨拼命往下倒。
  “上厕所,去不去?”丛嘉问倪鸢。
  “不去。”倪鸢说。
  “你自己不用上,陪我去,外面刮风下雨又停电,我害怕。”
  “看鬼片的时候你怎么不怕?”
  “压根不是一码事。”
  两人打开办公室的前门,听见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,夹在雨声中,还有女生们气急败坏的叫骂。
  礼虞像只在虎口下逃窜的小白兔。
  她出现在楼梯口,从走廊的另一端朝这边冲来,看着 * 办公室门口的丛嘉和倪鸢,眼中燃起希望。
  丛嘉迈出去的那只脚撤回来,往后退了一步。
  退回办公室里。
  礼虞眼中的希望变成了绝望,她看着走廊上唯一敞开的那扇门在眼前关上。
  她边跑边带着哭腔求助。
  “倪鸢!”
  “倪鸢丛嘉,开门!”
  “求求你们,帮帮我!”
  “求你们了——”
  她身后的追逐者们越来越近,那些人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,一旦抓住她,就会撕碎她。
  门差一丝就要彻底关上。
  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乍现,昏暗的室内明亮了一瞬,惊雷轰隆炸响。
  倪鸢按住丛嘉关门的手,说:“算了。”
  倪鸢将门打开。
  礼虞趁机钻了进来。
  前门落锁,后门紧闭,把追逐的七八个人拦在外面,任凭她们把门敲得震天响。
  “操。”有人恼怒地踢了门一脚。
  难听的辱骂没有停止,倪鸢将窗帘也全部拉上。
  砰地一声,有什么砸在窗玻璃上。连续几下,玻璃没被敲碎,但出现了裂痕。
  倪鸢站在窗户口,听着动静,神经紧绷。
  好在,没多久,声响停了。
  办公室里灰蒙蒙的,像深夜。
  礼虞缩在墙角,抱着自己的膝盖,小声啜泣。
  丛嘉拖过一张椅子坐下,人瘫着,脚一抖一抖的,这是她心情烦躁的表现。
  倪鸢敲了她一下,“别抖腿,丑死了。”
  “哦。”
  丛嘉停了一会儿,没多久又不由自主地抖起来,被倪鸢敲了第二下。她管不住自己的腿,索性站起来。
  拉开窗帘瞅一眼,外面守着的人还没走,聚在一起抽起了烟。
  “谁惹的麻烦谁想办法解决,别光顾着哭。”丛嘉说。
  礼虞终于抬起头,抹掉脸上的眼泪,望向两人:“倪鸢,你手机在身上吗?能不能借我用一下,我叫人来接我。”
  倪鸢摇头,她不带手机上学的。
  她看向丛嘉:“手机。”
  丛嘉把全身上下的兜摸了个遍,“今天忘了带。”
  “好好上学带什么手机。”强行挽回颜面。
  停电断网,手机没带,联系不了外界,求助不了。
  “那就只能耗着了,等她们不耐烦了,自然会走。”倪鸢说。
  丛嘉原地转了两圈,突然暴躁地踹开面前的椅子。椅子轰然倒地,滑出去半米,把礼虞吓了一跳,整个人都抖了一下。
  倪鸢说:“她憋着尿呢,膀胱估计快炸了,脾气不好,你别介意。”
  礼虞:不敢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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